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，關於筆記軟體。特別是 Obsidian。我用了很久，但總覺得…好像哪裡怪怪的。
後來我才意識到，我花在調整 Obsidian 外掛、主題、CSS 的時間，好像比我真正在用它寫東西的時間還多。這有點本末倒置了，對吧。就像你買了一輛可以爆改的車，結果每天都在改車，從來沒真的開它去兜風。
就在這個時候，我碰到了 Capacities。然後…嗯，有些事情開始變得不一樣了。
重點一句話
Obsidian 給你一堆樂高積木，讓你蓋出夢想中的任何東西，但前提是你得自己動手蓋；Capacities 則是直接給你一間裝潢好的書房，你走進去就能開始工作。
你到底是「建築師」還是「園丁」？
我覺得這才是真正核心的問題。在比較功能之前，你得先問問自己，你用筆記軟體時，扮演的是什麼角色。
我自己是覺得，這世界上有兩種人。
第一種是建築師 (The Architect)。他們喜歡從零開始，畫藍圖、打地基、砌磚牆。他們享受創造「系統」本身的樂趣。對他們來說，工具不只是工具，更是創作的一部分。如果一個按鈕位置不對，他們會想辦法去改。如果少了某個功能，他們會自己去把它做出來，或找到對應的積木（外掛）把它拼上去。這過程本身就充滿了成就感。
這種人，老實說，Obsidian 簡直是為他們而生的天堂。
但還有另一種人，園丁 (The Gardener)。園丁的目標不是蓋房子，而是種東西。他們想要的是一片沃土，有好的陽光和水源，然後他們就可以專心播種、澆水、除草，看著想法慢慢長大、開花結果。他們不關心圍籬是怎麼蓋的，他們只關心植物能不能好好生長。
如果你發現自己比較像園丁，那…Capacities 提供的環境可能就更適合你。
它把所有「基礎建設」都幫你弄好了。你不用煩惱檔案要放哪個資料夾、標籤要怎麼管理、不同種類的筆記要怎麼連結。它預設了一套基於「物件」(Objects) 的邏輯，你只要把東西放進去，它就會自動幫你歸類、串連。
所以…它們到底差在哪？
講了這麼多抽象的，我們還是來看點實際的。我整理了一個表，但這不是那種冷冰冰的功能列表。這更像是我在跟自己對話，試著釐清這兩者給我的感受。
| 比較維度 | Obsidian | Capacities |
|---|---|---|
| 核心哲學 | 給你絕對的自由。像一張白紙，或一堆文字檔。你想怎麼搞都行。 | 給你一套觀點。它認為筆記應該是「物件化」的，而且彼此關聯。 |
| 上手體驗 | 有點嚇人。打開來空空如也，你得自己決定要做什麼。像搬進空屋。 | 幾乎是零。註冊完，它會引導你建立第一筆筆記。所有東西都擺好了。 |
| 組織方式 | 你自己說了算。資料夾、標籤、雙向連結... 混著用也沒人管你。 | 基於「物件類型」(Object Types)。人、事、書、文章…每種東西都有自己的模板和屬性。 |
| 視覺化 | 很陽春。需要靠 Canvas 或其他社群外掛才能做到比較好的視覺呈現。 | 這是它的強項。你的筆記可以變成卡片、圖庫、列表，天生就長得好看。 |
| 資料所有權 | 你的就是你的。全部都是存在你電腦裡的 Markdown 純文字檔。超安心。這點跟美國那邊強調的 data sovereignty 概念很像。 | 在雲端。同步很無腦方便，但資料是放在他們的伺服器上。嗯…這點需要想一下。 |
| 網路依賴 | 完全不用。沒網路照樣寫得很開心。這在訊號不好的地方，像是高鐵上，就超實用。 | 重度依賴。雖然有離線快取，但核心體驗還是在線上。 |
| 花費 | 個人用完全免費。佛心公司。商業用才要錢。 | 有免費版，但限制上傳容量。Pro 版大概每月 10 美金左右，解鎖 AI 跟進階功能。 |
「物件」到底是什麼意思？
上面表格一直提到「物件」(Object)，我覺得這要單獨拉出來講一下。這大概是 Capacities 和 Obsidian、Notion 這些軟體最根本的區別。
在 Obsidian 裡，萬物皆筆記 (Note)。就算你用外掛做出像資料庫的東西，它的本質還是一篇篇的 Markdown 文件。
但在 Capacities，它把不同類型的資訊視為不同的「物件」。
- 你讀的一本書，是一個「書本物件」。
- 你認識的一個人，是一個「人物物件」。
- 你看的一部電影，是一個「媒體物件」。
- 你隨手記下的靈感，才是一篇「筆記物件」。
這樣做的好處是，每個物件都可以有自己專屬的屬性。比如，「書本物件」可以有作者、出版社、ISBN 欄位。「人物物件」可以有生日、公司、聯絡方式。然後，你可以在一篇讀書心得（筆記物件）裡，直接 @ 連結到那本「書本物件」和作者的「人物物件」。
所有東西都自動串連起來，而且是以一種有意義的方式。當你點進「人物物件：卡夫卡」時，你會看到所有跟他相關的書籍、你寫過的筆記、甚至是一些靈感片段。它自動幫你建立了脈絡。
在 Obsidian 裡要做到類似效果…也不是不行，但你可能需要 Dataview 外掛，然後自己寫一些查詢語法，再搭配 Templater 去做模板…你看，又回到「建築師」的工作了。
本地 vs. 雲端，一個無法逃避的選擇
這點也是一個巨大的分水嶺。
Obsidian 的核心賣點之一就是「本地優先」(Local-first)。你的所有筆記就是你硬碟上的一堆 `.md` 檔案。你可以用 Git、用 Dropbox、用任何你喜歡的方式同步。就算 Obsidian 這家公司明天倒了，你的資料依然完好無缺。這種踏實感，說真的，無可取代。這也是為什麼很多開發者和對資料隱私極度看重的人會選擇它。它遵循了像 John Gruber 提倡的 Markdown 那種最原始、最開放的精神：純文本，最大相容性。
Capacities 則是「雲端優先」(Cloud-first)。好處是，你完全不用煩惱同步問題。你在電腦上寫，手機上馬上就看到了，過程很絲滑。但壞處也很明顯：你的資料在別人手上。雖然他們也提供了匯出成 Markdown 的功能，但那終究是個「備份」手段，而不是日常的工作模式。
對於這點，沒有誰對誰錯。這完全取決於你的個人偏好和安全感來源。你是相信自己管理檔案的能力，還是相信一家公司維護伺服器的能力？
一些常見的誤解
聊到這裡，順便釐清幾個我常聽到的迷思。
「Obsidian 是不是只適合工程師？」
錯。應該說，它很對工程師的胃口，但它適合的是「建築師心態」的人，不管你是不是工程師。很多作家、學者、研究員也用得很開心，因為他們享受從無到有打造知識系統的過程。
「Capacities 不就是另一個 Notion 嗎？」
嗯…看起來有點像，但骨子裡完全不同。Notion 的核心是「區塊」(Block) 和「資料庫」(Database)。Capacities 的核心是「物件」(Object) 和它們之間的「連結」。用起來的感覺差很多。Notion 更像是團隊協作的瑞士刀，Capacities 更像個人的思想陳列室。我自己是覺得，Capacities 在處理「關聯性」這件事上，比 Notion 直覺很多。
「用了新工具，我就能更有生產力？」
這可能是最大的誤解。工具永遠只是工具。如果你沒有想清楚自己要記錄什麼、思考什麼，換再酷的工具也沒用。真正重要的，還是那個坐在螢幕前的人，也就是你。
所以，我換了嗎？說真的，我現在是兩邊都用。需要快速、結構化地收集特定主題的資料（比如讀書筆記）時，我會打開 Capacities。但當我需要一個完全不受干擾的空間，進行天馬行空地寫作和思考串連時，我還是會回到 Obsidian 那個熟悉的、由我親手打造的空間。
它們不是敵人，只是兩種不同的哲學。也許你也不需要二選一。
你呢？你覺得自己比較像建築師，還是園丁？在下面留言分享一下吧，蠻好奇大家的想法的。
